據說,夜里睡不著的人,都醒在別人的夢里。
今夜,我又以此虛掩著眼,在溫暖的大床上輾轉反側。
我可是為你們五彩繽紛的盟友一次駐足?——我的花兒們。
J告訴我,習慣了寂寞之后,就算是自己也能成為全世界,有山有水有自由。
我是相信這句話的,就像我一如既往的相信J一樣。但是一個又一個不眠之夜,殘忍地打破了這個謊言。一個個無情的夜晚,心被月光扎得支離破碎。每一個傷口,都滲出一涌泉來化作兩行咸澀的淚水,一滴,兩滴……在枕畔凝成一個湖,被一個叫作“習慣”的殺手漸漸風干。
我的世界里,有山有水有自由,卻唯獨沒有你——我的花兒們。
不記得何年何月何許人,卻清晰地記得你們每一張綻開的笑臉。一簇又一簇惺忪著睡眼的明媚,擁擠在你的懷中。好像世上每一朵云彩都為你駐足,天下每一縷陽光都只為你們發(fā)光發(fā)熱。除了你們,世間一切霎時暗淡無光。
這就是你們的美麗,沒有夸大,更無需夸大。
我曾在世上尋尋覓覓,只為能再見你純美如畫的笑靨。只可惜命運弄人,你的美終究定格在前世的如煙紅塵中。
何其幸運,又何其不幸,我竟記得前世的點點滴滴。它們有歡笑,有淚水,有快樂,有寂寥。想必是輪回轉世之時,我不肯喝下奈何橋邊的孟婆湯罷。
我就是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子,不明媚,不釋然,只是喜歡久久沉浸在往事中,為醞釀千年的美酒迷醉。
晨光熹微之時,是我前世落地之日。
我生于空中,趴在一片軟綿的云朵上向人間張望。第一眼,就看見了那棵參天碧綠的千年古樹,他盤虬臥龍般屹立在曠野之上。我滿懷著好奇地掙脫了云朵深情的懷抱,乘著清風滑翔到古樹的葉梢。第一次接近這樣翡色的生命,我小心翼翼,連眨眼都那么輕,連呼吸都那么緩慢,那么緩慢。可他絲毫不憐惜我對他的情意,他抖動身子將我甩下。我至今還記得他不屑的笑聲:“呵呵,你這個小東西,竟也自以為配得上我?我有的是陽光的照料和雨水的呵護!他們才是我的摯愛!”是啊!我那么小,那么微不足道,我只是一顆小小的露珠罷了,能為他帶去什么呢?
值得慶幸的是,后來,我遇見了你——我的花兒們。
那時候,我攜著滿心的疲憊和絕望落下,就像一只折翼的青鳥無奈的墜落山崖。正當我萬念俱焚、心無所念時,竟跌進了你的懷抱。那是比氤氳著陽光的云端更溫暖的地方,我永遠無法忘記那抹不易察覺的暗香,就像你淡淡的溫柔,那么淡,那么淡,淡到要用心去嗅,可是它卻是我前世最大的滿足。
美好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,我僅在你的懷中小憩了一會兒,太陽殘酷地撕破了清晨的安寧,我不得不離開了。你輕聲告訴我,你喜歡我這個朋友。我竟傻傻的問,我并不能為你帶來什么啊。你笑笑說,朋友之間沒有交易,只要開心就好。
只要開心就好。
我在心里默念著,心中泛起一絲淺淺的漣漪。但我不會告訴你,因為那時的我是一顆多么倔強的小露珠呵!在漸漸溫熱起來的陽光的影子里,我看見了你閃爍著淚花的眼,我竟還釋然的笑了。最終,消失在天地間。
在消失的那一刻,我許下愿望:下一世我要成為一個人。這樣,我與你的友誼會長久很多罷。
可是沒有想到,我這樣清晰地記得你們明媚的笑,這一切竟都是徒勞——曾經讓我留戀的人間,哪里還有你們靈動影迷的身影?一座座冰冷的高樓聳起,殘忍地霸占了本屬于你們的領地。心中那一份僅存的安然,也被一座座高樓埋葬。
那之后,失眠的日子便開始了。
你若安好,我是否仍會徹夜難眠呢?——我的花兒們。
極其不幸的是,我此生仍是一個女子,仍是一個倔強而敏感的女子。前世,別人可以透過我,看到斑斕的彩虹;今生,我卻可以透過別人的眼睛,看到他的心。然而,其結果一次有一次讓我失望——我找遍他們心里的每一個角落,都沒有我,連我的一絲體溫都感覺不到。于是我又開始懷念,懷念躺在你懷里小憩的短暫時光。
我是不喜歡那棵古樹的,所以我今生也不喜歡像那棵古樹一樣的人。作為朋友,他們總是想著從對方那里獲得什么。我喜歡你,喜歡你們溫暖的氣息,和那抹暗香,盡管那么淡,那么淡,淡到要用心去嗅。但至少那是真實的,是簡單、透明的,不用我費盡心思、耗盡所有去換那些所謂的“朋友”一笑。
我不喜歡虛偽,虛偽會很累;我也不喜歡累,累了容易入睡。可是我又只能在一朵花上,伴清風入睡,這本是多么享受,如今卻多么可悲。
記得,J會在我口干得起皮時,輕輕把水遞上來,不說話。
Y會
在我感冒時,淡淡的說一句,記得吃藥。
W會在我逞強的時候,平靜地看著我說,我的內心該有多脆弱?
D會在我明朗時,陪我瘋狂的傻笑。
閉上眼想想,J、Y、W都是極明媚的男子,像你一樣,笑容璀璨無瑕;D是一個跟我一樣極像男生的女子,神經大條,愛傻笑。我特別喜歡跟干凈、透明的男生玩耍,至少他們不像有的女子一樣讓人捉摸不透。就像前世我喜歡與你們嬉鬧一般,一切的一切都在陽光下攤開來,沒有一點隱藏。有時候,我會覺得他們是你的轉世。也許在我默默許愿的那一刻,你也許下了“后世為人”的愿望呢?
我不得而知,我寧愿相信。
十四歲的我寫下這樣的文字不知是可悲還是可笑。
我只是覺得,睡意漸漸地在雙眼間泛開了,Y、J、W、D,還有你的笑臉浮現(xiàn)在了腦海……
對不起,朋友。今夜,你恐怕難以入眠。
而我,仿佛又回到了,那在一朵花上小憩的時光。